……“紫姝,唤她婉儿可好?”“……好。”……“紫姝,你为何要杀师父!”云辰拦在师父身前,徒手握住剑刃,“早知如此,当初就不该带你回来!”紫姝手握肃清剑,“他渡劫失败入了魔,入魔之人必须死,否则祸乱天下,宋云辰,让开。”“那这些师兄弟……还有婉儿呢!”她顺着宋云辰目光低下头,脚底是带血的三岁女童……她身上缭绕着淡淡黑气。她抬起头,空中魔气缭绕,遮云蔽日,肃清剑一挥,这魔气似乎消散了。宋云辰喃喃:“紫姝,究竟谁是魔,谁又入了魔……”剑刃再下三分,割破了云辰的手掌,师父咽了气,成为了一具尸体。突然,地动山摇,厚重云层中散下一道光线直逼向她。在仙云宗的血海下,极北的风刮来,她神情平如静湖。……回忆戛然而止。“师叔!师叔!你怎么躺这了!?”她脸上散落的叶片被扫开,光线闯进半睁的眼眸。严宁的眼睛动了动,不知从哪聚回神,冷漠开口:“师叔……你在叫谁……”林可英吓坏了,他只不过回来取片神树叶子,却不曾发现落叶中缩着一个人!不凑巧的是,这人竟然是他的师叔严宁!最奇怪的是,师叔不记得他了?!林可英连忙将严宁扶起身,抬头看向上方有些空洞的神树,在她眼前挥手,“师叔你是摔傻了?是我啊,我林可英,长秋弟子啊?”长、长秋?他……严宁看回林可英,挥动的手后他的脸很陌生。她也想不起来长秋的模样了,脑海中还不断有人质问她为什么,口口声声都是“紫姝”,严宁呆滞的神情突然慌乱起来!“长秋……长秋……”她口中喃喃,双手埋进发间,眼神茫然无措。她在纷乱的记忆中疯狂翻找,可翻出的都是那个男人的模样!不属于她的回忆太多,与没有意义的二十年和几个月短暂的自我人生相比过于庞大,似乎是压倒性的地位。间断零碎的记忆冲刷着脑海,仿佛要洗去她的人生,洗去她自身的感情!严宁试图回想三天前长秋的模样,却翻出千年前那场初雨情事,相伴二十余载,他们连孩子都有了……婉儿?她捂住自己的小腹,心中恶寒遍布,冷汗直冒。
她身心抗拒,又开始俯地干呕,脸憋得通红,头发已经被她抓散,断发丝丝飘落雪地。林可英恐慌极了,不知所措拍着她的后背,还在慌张喊她。“长秋……”她痛苦低哑重复,眼泪从眼眶滑下。她必须做点什么去对抗反复冲刷的记忆,她放下手到处找剑,可一看到是肃清剑,烫手般猛地扔远,随即直接用手掐住后颈!是它,是仙根带来的记忆!林可英视线刚从扔出去的剑转回,浑身鸡皮疙瘩直冒,严宁跪在地上痛苦呻吟,后颈指尖下已经掐出了血痕,防佛下一秒就要把脖颈掰断了!他连忙抓回严宁的手腕,“师叔!你到底怎么了,你别吓我啊!”严宁咬着牙面颊发抖,红眼看向林可英,失去痛苦的感受她更加抓狂了!此刻,只有痛才是真实的。她眼神四处乱瞥,目光落在了林可英腰间挂着的小刀,那是专门买给他处理草药的。严宁一把抓过,握起刀柄就向颈后刺去!林可英慌了神,见拽不过她拿刀的右手,连忙握住刀刃。“啊!师叔!你别这样……你要是这样死了,我怎么跟师父交代啊!”林可英咬牙忍痛说道。严宁突然清醒,她不能死,她死了,长秋就死了……她抽出小刀,林可英痛叫一声。接着,严宁闷哼,那扬起的小刀刺入她的大腿,热血从伤口涌出,似乎是疼痛不够强烈,她又连刺好几下!林可英因为手被划流出泪来,睁开眼又被更疯狂的严宁吓傻了,小刀次次没入她的大腿,雪地染了红,但她下颌上扬,嘴角甚至牵出笑容!像是从痛苦中寻到一丝欢愉。小刀再次带出飞扬的血珠,林可英流血的手猛地抢过,扔了出去。严宁手中空空,看着雪地上的小刀,无助地哭了出来。长秋的模样又消失了,他轻轻唤着“阿宁”,可这声音越飘越远,像是抓不住了,只剩他远去的背影。他身后盘起的墨发上有一点红,她颤抖的手从歪斜的发冠上取下那枚发簪。是它,盘起的墨发上就是它,簪上红珠像他的唇色。严宁怔然看着,心头终于有一丝澄澈,“阿宁”两个音节出现在她的脑海,对抗着不断出现的“紫姝”。“师叔!你清醒了吗?!我去找师父……你等我!”“别!别叫他,施青栾!去叫施青栾……”林可英茫然点了点头,捂着带血的右手转身就跑。严宁用发簪再次刺进大腿,簪上的红珠时隐时现,变幻莫测。寒风吹在她苍白失色的脸颊,下一刻,她拔出簪子,刺入了自己的心口。-------------------- 分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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