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今天也不单是说韩渠。”卢贺鲸站起来,看看陈争,又看看鸣寒,“最近你们俩一个在居南市,一个在洛城,直接间接都在和‘量天尺’打交道,情报汇总起来,有个矛盾的地方。”
鸣寒几乎没过问“微末山庄”的四起案子,精力放在霍家的渭海科技,所以对“量天尺”更熟悉,“‘量天尺’很矛盾。”
卢贺鲸点头,“上次你在南山市出事,幕后黑手是‘量天尺’,他们想借詹富海除掉你,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卜阳运。这次的霍烨维案,凶手虽然还未落网,但基本可以判断还是‘量天尺’的手笔。霍烨维是霍曦玲的儿子,所以他得死。这就怪了。‘量天尺’和霍曦玲、卜阳运是合作关系,为什么要动他们的后代?”
陈争皱眉道:“另一个势力——比如说霍曦玲和卜阳运的受害者加入复仇,这才比较合理。”
卢贺鲸说:“是,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。霍曦玲交待,‘量天尺’在帮助她站稳之后,和她的联系渐渐少了,金池也更是消失,她和顾强也断了来往。在她的认知里,‘量天尺’似乎是在华国发展得不顺,因此逐步撤走。那么多年过去,当年那些受害者开始反击,怎么都不应该是‘量天尺’要了霍烨维的命。”
鸣寒补充道:“我今天又跟她聊过,她还是坚持,作案的是‘量天尺’的对手。”
陈争沉思片刻,“凶手在现场留下凛冬的鞋纹很刻意,倒也不能排除凶手是为了制造‘量天尺’作案的假象。”
“那上次又怎么解释?”卢贺鲸说:“詹富海亲口承认,杀死鸣寒是‘量天尺’给他的入场券,而且韩渠现身了。那次,总不能还是有谁在嫁祸给‘量天尺’吧?”
陈争感到强烈的撕裂感。没错,霍烨维案有可能是另一个势力参与,但鸣寒遇险只能是“量天尺”的手笔。“量天尺”为什么要对昔日的盟友下手?卜阳运早就意识到“量天尺”有问题,所以选择出国?
还有,警方掌握的信息明明是“量天尺”暗流涌动,处处开花,连在学校大肆“练蛊”都做得出来,为什么霍曦玲这样的元老级盟友却感到“量天尺”在退出?是她和卜阳运、顾强等人被抛弃了?
早期的盟友不容易控制,更容易提出过分的要求,所以“量天尺”改变策略,将矛头对准了他们?
可还是不合逻辑!陈争想得更深,“量天尺”如果只是想要抛弃这些曾经的盟友,最应该做的其实是暗中解决掉他们,为什么动的是他们的后代?
鸣寒是警察,暂时放一边,霍烨维呢?霍烨维对霍曦玲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,杀掉他不能隐藏任何秘密,唯一的作用似乎是,折磨霍曦玲,让霍曦玲痛苦。
这太奇怪了,看上去像是复仇。“量天尺”有灭口的动机,却没有复仇的动机。
卢贺鲸接着说:“任何行为都有它背后的逻辑,而这几桩和‘量天尺’有关的案子,逻辑却不成立。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,直接说出来。”
陈争双手在桌上轻轻一划拉,动作利落,“我们面临的情况大致来分,无非是两种。第一,‘量天尺’想要摆脱早期的盟友,它不需要卜阳运、霍曦玲了,不同的是,卜阳运早早意识到危险,出国,而霍曦玲至今都不相信霍烨维是被‘量天尺’害的。第二,霍烨维确实不是‘量天尺’害的,那是谁?鉴于鸣寒遇险,霍曦玲和卜阳运当年有没有共同利用‘量天尺’,伤害了谁的利益?比如说,断绝了这个谁的后代?所以在复仇的时候,他选择对后台下手,而不是霍、卜本人。”
卢贺鲸眉心紧锁,有些走神地想,陈争和他年轻的时候实在是太像了。
“但对我动手的是‘量天尺’。”鸣寒提醒道。
陈争摇头,“如果只盯着一处细节,整体方向就可能推进不下去。”
鸣寒若有所思,一个只有雏形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隐隐出现,但他没有整理好语言。
“小陈说得没错。现在我们暂时失去韩渠,只能靠已有的线索推进了。”唐孝理看看时间,“不早了,你们回去休息。”
离开机动小组,陈争在车上发了好一会儿呆。这次回洛城的感受和上次截然不同,上次混乱,情绪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,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冷静。即便得知韩渠可能出事的消息,他也很平静,立即就开始思考,卜阳运和霍曦玲,他们曾经共同针对的人,应该如何去查。
“哥,回家吗?”鸣寒问。
陈争看了会儿前方的车流,“我记得拐过去有个商场。”
鸣寒意外,“你要买什么?”
陈争说:“我还欠你一件羽绒服,这冬天都要过完了。”
鸣寒眉梢挑得老高,像是不相信,“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?”
“就走了个神。”陈争居然抱怨起来,“你别像老卢那样压榨我,我刚回来,走个神也要被你们说。”
鸣寒笑起来,“我不说。”
几分钟后,鸣寒又说:“真去啊?那我停车了?”
陈争瞥他,“我买不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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