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夕昔闭上了眼睛,鹅撇着腿悄悄向远处走去,这些年鹅在黄泉已经溜达遍了,光是帮忙抓逃脱的鬼就干了好几次,整个黄泉的鬼差都认识了鹅。“鹅大人,您又来看神君的生死簿?您放心,她只有一次命劫,您已经替她解了。”文判官走进转轮殿,就看见鹅蹲在桌子上挥动着翅膀翻动生死簿,吓得赶紧把其他的册子都搬到了一边。不能怪她这么小心,实在是心理阴影太大了。眼睁睁看着自己账簿变成了白本——这样的事哪个做账的都不想这辈子经历第二回。看清了鹅在看的生死簿,文判官有些诧异。“鹅大人,您看此人的生死簿干什么?这是……”鹅“嘎”了一声。虽然不懂鹅语,文判官还是觉得刚刚鹅大人似乎是在骂人。打开另一本翻了几页,鹅又“嘎”了一声。这次它不光“嘎”,还很嫌弃地把脖子拧到了一边。“鹅大人,这几位是借助修真界灵器入凡人境的修士……他们本都是此界气运所钟之人,神君带着他们,大概也是有要借他们气运的意思,既然这样,他们能和神君有一世君臣之谊也是寻常。”“嘎。”鹅却还是不依不饶。文判官拿起让鹅生气的那一本仔细一看,眉头也皱了起来。“这位修士,怎么把心思都用在了勾引神君上?”“嘎!”鹅骂骂咧咧。忽然,外面传来了一阵铃铛的脆响。鬼差们一起抬起头,看向苍黄的天空。“凡人境的裂隙更大了。”文判官缓缓摇头,重新看向鹅。“鹅大人,徐渡鬼也已经入世,虽然没有帝运在身,他也还是人间应杀劫之人,留给神君的时间不多了。”鹅低下头,又看了一眼生死簿。嫌弃地撇开了眼。……站在元戎六年回头看,元戎初年陛下登基时的平稳仿佛一场幻梦。随着太上皇被天降落雷烧成了灰,大启皇室之间的征伐内斗也正式拉开了序幕。最初,是淅川郡王之女突然现身繁京,告发淅川郡王与庐江王、松卢王勾结,意图谋反。陛下当即命浙闽按察使司徒尧调查此事,就在整个朝野都关注此事之时,泯王说陛下得位不正害死太上皇,兴兵谋反。泯山书院高山长写下檄文,历数陛下的十大罪状,除了弑父杀兄之外,还有贪淫好色、勾引人夫等罪过,甚至还说她伪称神灵转世,实则是窃国之孽女。泯王是神宗之弟,算起来是陛下的叔祖,在宗室之间颇有人望,他大概以为自己只要这样振臂高呼,就会有人响应,到时天下风起云涌,各路宗室率兵攻入繁京,就可以将那龙椅上的女子给拿下,可起兵之后,他才意识到自己将造反一事想得太简单了。高山长写的雄文实在是文采飞扬,可当他高声诵读着自己的檄文下山的时候,却被人拦住了。拦住他的人是一个书生,名叫邢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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